?
(洞见西湖天筋地骨提供)
西湖美,最忆是西子朱堂我到过西湖无数遍,没有一次曾想写她的文章,因为太美了,不能述尽于万一。前天,看到朋友圈一组照片,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叫天筋地骨的乡贤发的。一组洞中看西湖的美景,起了想写点文字的念头,写点自己与杭州西湖有关的故事。杭州西湖,名扬天下。其自然美景,其人文历史,其奇闻逸事,等等,多少高人韵士,多少美篇佳作,不胜枚举,我自不敢比肩。但她在我的记忆中有不一样的东西,于我而言,不亚于东坡先生的“西湖比西子”那样的感觉。第一次亲近西湖,是年的年初。我陪阿哥(姐夫)到杭州看病,寄宿在我娘舅家里,看病治疗先后住了大半个月。舅家住在六公园附近,知味馆对面,延安路上一个小弄堂的楼上,大概十多平方米的地方,一家六口人,叠罗汉似的床铺有三层,一张万能小方桌,吃饭、做作业、缝补衣服等等,都在这里,晚上还可以收起来,拓宽一点点有限的空间。这空间就是我和阿哥临时栖身之地。做饭在外面走廊里,与邻居们共同利用空间。现在想来,过去大城市里的人最大的本事,是如何利用有限的空间,让一家人长期蜗居而其乐融融。
?
(七十年代的西湖六公园)
舅家离西湖很近,百来米外就是六公园。我和阿哥大部分时间是在六公园里度过的,这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拥挤,而且是因为这里风景别致,与我们老家看到的不一样。尤其是人来人往,车水马龙,热闹中让人分心,暂时忘掉自己的一些烦恼,忘掉晚上住在哪里,医院,忘掉什么时候能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家里去看大山风景。阿哥对自己的病充满乐观,一次又一次地数着放疗的次数,满怀信心地期待着,按医嘱完成治疗就能放心地回家了。可我这个20岁的赤脚医生心里比他自己更清楚,放疗次数只是一个疗程的计数。那个时候,碰到这种病,医生只会给家属说实话。每天我们俩会坐在同一个地方,惶看湖水微澜,细数树叶飘落。在我的眼里,西湖就是一个水塘,边上种了几棵树,我没有想要到什么断桥和平湖秋月去看看的念头。第一次走进西湖,是年的中秋节。那年我考入省委*校脱产学习,中秋节那天,妻子带着四岁的儿子来杭州,一家三口到西湖玩。从六公园上船,荡舟至平湖秋月,然后上孤山,转花港,继而乘车前往灵隐寺。飞来峰前留影,大雄宝殿焚香。翌日上动物园,探大象,访猴山,观金鸡开屏,戏海狮顶球……感觉西湖好大,两天怎能走得完,西湖风景无限,一下子怎能看得尽。兴致盎然,乐而忘返。
?
(洞见西湖天筋地骨提供)
最凄美的西湖风景,是年4月12日那天。蓝色日记里记录着这样一段话:“今日,阿铁、文*和我陪你去杭州治疗。几天前,也是在浙一,“转移了!”医生的话说得很轻,是怕惊吓到我。这是一个想过无数遍的担心,终于临头,我吓得摇晃了几下,为了不让你看出来,我语无伦次地回答着你的问题。医院出来,事先说好要去外甥女家看望小金诚的。因为时间还早,阿铁建议到西湖边上坐一会儿。于是,我们来到“柳浪闻莺”。我们俩就坐在那双人椅上,你心如止水,平静得如西湖里的水;我心焦如焚,翻滚得如钱塘江的潮。我给你讲了一个刚从《读者》上看来的故事:人生级台阶。人的一生,如同登天梯,拾级而上,一年一个台阶,不知道级天梯能走到哪里。走着走着,有一天一脚踩空就掉下去了。每个人都是这样子的,所以要珍惜每一天,过好当下最重要。”那天打的针叫“氯化锶”,2毫升的药要元,比*金贵倍,是当时治这种病的最好药物,称之为“希望之药”。阿铁是个出色的医生,他不仅给人治病,还让病人在不知不觉中看看西湖的风景,疗愈精神上的伤痛。也让我在最凄惨的心情下看到了西湖:“西子”捧心痛,西湖景色无。
?
(宝石山上看西湖)
居高临下看西湖,是年春夏之交。那年我女儿英国留学回来了。一个用洋墨水喝出来的幼儿教育硕士生,心想怎么也得找一个有点意思的单位,于是报考了省级机关幼儿园。从她笔试、面试,一直到体检入职,我全程陪同,住在宝石山下如家宾馆里。每次我都有机会一个人去宝石山玩。进书店,上山顶,倚保俶塔,攀蛤蟆峰,远望湖景,尽收眼底。苏堤白堤杨公堤,格湖成块;三潭湖心孤山,脉脉对眼。白水漾漾,绿树掩映。绿湖,绿堤,绿山,绿透老眼。依稀湖中人鸟俱未见,小舟悠然荡在湖中央。天与云与山与水,相映成趣。断桥上,有几人放风筝,将龙形纸鸢扯到我脚边,宝石山的风带走了我的心事。女儿一路过关,走进了她想要去的地方。
?
(爷孙俩)
最畅快地玩西湖,是年。那年暑期,我带着上二年级的孙子逛了一天西湖。我们从六公园登上游览大船,在阮公墩上岸,再进花港观鱼。遥望雷峰塔,细品三潭印月;树丛寻觅蚂蚁蝴蝶,水里指认游鱼沉虾。耳听鸟鸣,眼辩碑记。说虫二逸事、鱼字趣闻;讲断桥传说、岳王历史。兴尽而返,道阻雷峰塔下。的士无望,挤爆公交。见证杭城行路难,爷孙长叹,还是老家爽。走进西湖多少次,每次她都呈现不同寻常的样子。我没有洞见的眼力,洞见西湖,不是对西湖有特别的见解,而是与己有关的那部份窥得一斑而已。如今,我客居杭州,虽不能临窗观湖景,但湖里的风常常吹进陋室。西湖风景押天下,得其风而不见其景,亦足矣。西湖美,最忆是西子。年6月6日
?(儿子在灵隐大佛怀里)?
(父子俩)
?
(花港戏鱼)
?
(龙孙龙枝)